第八百五十三章 零

　　很快，就有救护车拉响着警笛声向着这边靠近，听起来，来的至少有三辆车。
　　作为卡塞尔学院的“大管家”，诺玛以路明非的手机为基准，向其余人发送了位置，并向路明非说明了己方来人的数量与简略的资料，避免这位屠龙勇士误伤自己人。
　　经过一场惨烈厮杀的人，必然神情紧张，很容易出现误伤的情况。
　　看到那群穿着执行部的黑风衣，提着大包小包，戴着卡塞尔学院半朽世界树徽章的执行员们，路明非指了指一旁地上的亚当，说到：“这家伙就是那条龙。”
　　那些执行员们立即展开了工作，他们分成了三波，开始了各自的行动，他们将身上的黑风衣都换了下来，好像之前穿着黑风衣亮相只是为了向路明非证明自己的身份。
　　有两个将黑风衣换成了白大褂，戴上口罩和头灯，为路明非检查起身体情况来。
　　沾染着死侍血液的风衣被小心翼翼地取下，装进密封袋中，然后一个用镊子夹着酒精棉球为路明非清理身上的血渍，不论那是他的还是死侍，又或者那条龙的，用过的酒精棉球都被收集了起来；另一个则是看他有没有受伤、流血、骨折、内出血之类的症状。
　　经过一通检查，执行部的人发现路明非身体状态很好——当然，是对于一个刚刚完成屠龙伟业的人来说，肌肉拉伤之类的，肯定是不可避免的，虽然最外面的那件风衣千疮百孔，有着被火焰烧灼，利刃斩切的痕迹，但是路明非体表没有任何伤痕。
　　“不用怀疑，装备部的那群人的技术还是非常可靠的，他们给我做的这一身防护甲可是帮了不少忙，除了重点没别的毛病。”路明非直接拿着酒瓶，将高度烈酒灌进了肚子里：“这东西就应该成为装备部的制式装备。”
　　按理说，路明非这样一个潜在的伤病号是不能饮酒的，但是对于一个屠龙勇士来说，这点要求还是值得满足的。
　　另外的执行部专员则是穿上了全封闭式的防护服，一部分开始仔细地清理着战场，能收集带走的都被装了起来，实在带不走的，用特调的化学药剂或者直接上火焰喷射器进行清理，这些人占据着大多数。
　　最后一些人明显是精锐，他们随身带着的箱子里装的是炼金道具和其他工具，他们的任务是将还活着的亚当封印了起来，就像装修一样，角磨机、手持切割机、电钻之类的，全部向着亚当身上招呼。
　　那些工具在关键部分用的也是炼金物品，只有这样才能切开亚当坚硬的鳞片，在骨骼上钻出小孔，一点点地在亚当的身上钻出合适的缺口，然后将炼金道具埋进亚当的肌肉骨骼当中，那是储存着由炼金术提炼过的水银，一旦亚当苏醒，容器将会破裂，与他的血液混合，在心脏的泵送下流遍全身。
　　即便亚当苏醒之后更换掉血液，那些植入骨髓的炼金物品，也会在他骨髓造血的时候将血液变成剧毒。
　　除了亚当之外，那些死侍的尸体也被收集了起来，装进裹尸袋里，一个个地抬到了外面，装到救护车上拉走。
　　这些东西将会被隐蔽地运输，通过卡塞尔学院分布在世界各地的渠道，运送到卡塞尔学院的地下“冰窖”中储存起来，只有那庞大的炼金矩阵才能真正地让这些东西沉睡下去。
　　……
　　CC1000次列车停靠在了最后的站点，作为新一代的屠龙勇士，实至名归的“S级”，路明非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鲜花、少女，欢呼，掌声，甚至还有非常有东方特色的大红横幅，学生的两大团体，学生会和狮心会的会长，凯撒和楚子航都带着各自的小弟，分列成两个队列，就像一对张开的翅膀一样。
　　只是，帅气阳光的凯撒背后站着的是一队穿着蕾丝裙的美貌少女，冷着一张脸楚子航背后站的虽然有男有女，却像是一群准备出征的战士。
　　在人群中，路明非看到了自己的室友芬格尔的身影，这位上蹿下跳的，正在和几个拿着摄像机的学生窃窃私语，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昂热校长把第一个下车的荣誉给了路明非，当穿着执行部黑风衣的路明非走下车厢的时候，一个捧着鲜花的少女上前，将手中的鲜花递给了他，并踮着脚给了路明非一个拥抱。
　　对方的身高不高，格外娇小，虽然是大学生，但是看上去也就是一个初中女生的样子，长相非常精致，有着一双近乎透明的冰蓝色眼睛，皮肤白皙，淡金色的头发，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半透明的一般晶莹剔透。
　　并且这个少女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但这位是谁，路明非并不知道，当初出发之前，古德里安教授虽然给了他一叠学校内女生的资料，但那都是根据他所谓的“择偶标准”来的，各个大长腿，前凸后翘的，这个少女绝对不在这个标准当中。
　　路老魔出来解释，这份熟悉感来源自那个自称为“路鸣泽”的存在，那家伙在某种程度上和自己是一体两面的存在，与他一同孕育、诞生、成长，称其为自己的“弟弟”也不为过，毕竟当初如来被孔雀吞了，剖背而出，也要尊称孔雀为一声“佛母”，有这一份渊源在，路鸣泽和自己其实是能够互相影响的。
　　原来路鸣泽已经将手伸进了卡塞尔学院内部吗？
　　在这个拥抱的过程中，路明非听到了快门的声音。
　　在这个少女之后，是路明非的导师古德里安，这位几天不见，瘦了一些，上来就给路明非一个热情的熊抱，看着自己的学生平安归来，他是非常激动的。
　　并且自己的学生做出了只身屠龙的壮举，他也与有荣焉，毕竟这是他的学生。
　　“路明非，你是学院这一届最荣耀的新星，你的名字将会写进学院的教科书当中。”
　　人类与龙族的历史上第一个由混血种蜕变而成的纯种龙族，以及将这个纯种龙斩杀的屠龙勇士，这些都是值得铭记的，古德里安教授说的不错。
　　在过去的几天里，路明非的名字在几乎整个混血种的世界响彻，靠着故意放出的部分亚当的血肉，这位混血种完成了生命的究极蜕变的事情，混血种的世界是可以确认的。
　　混血种可以通过“药剂”与“仪式”达到三代种乃至次代种的程度。
　　在龙族中，初代种的数量稀少，都是掌握着权柄的君主，次代种的数量不过百，拥有着亲王的封号。
　　只是这样一位新诞生的“亲王”，被秘党一个不足二十岁的小子给正面击溃了，虽然是在它刚刚完成蜕变最为弱小的时候，但单人屠龙的事实却毋庸置疑。
　　并且昂热在那晚也大杀四方，用鲜血与死亡震慑住了那些野心勃勃的混血种，再次验证了他那最强混血种的名号。
　　并向着整个混血种的族群证明了秘党的立场，那就是与龙族不死不休，将会倾尽所有践行“屠龙”的伟业。
　　有些人将屠龙作为终生的追求，有些人将屠龙作为实现目的的手段，有些人想要成为新的龙族，混血种之间的理念是并不同的，而一切的矛盾在那条龙诞生的时刻被引爆，虽然在外界看来，他们的战斗与厮杀是非常莫名其妙的、是毫无根由的。
　　整场事件中损失最大的的便是亚当、安德烈和巴多罗买出身的家族，他们付出了大量的金钱与资源，牺牲了十二位最为优秀的混血种，最终诞生了一位足以在龙族谱系上留下名字的“亲王”。
　　只是耗费了无数心血才诞生的亲王，却成为一个无名小辈打响名号的垫脚石。
　　虽然亚当本身便是一整个家族中最为优秀的混血种之一，其余混血种即便复刻了他的经历也不一定能够达到这个程度，但是可能性不为零，就代表着希望，是一件值得尝试的事情。
　　之前的投入虽然最终付之东流，但是最后的结果却是喜人的。
　　家族完全可以进行下一次的仪式，无论是财富还是优秀的混血种，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不缺的。
　　和那些被路明非的战绩，还有昂热的暴力所震慑的混血种势力不同，他们才是距离成功最近的一帮人。
　　只是他们惊讶的发现，那个组织与他们失联了，他们失去了那种药剂的来源。
　　当然，路明非屠龙的事情是昂热故意对外放出的，真正的事实是路明非正面打败了那条龙，却未能杀死它，一条活着的、可控的龙的价值比一条死去的龙的价值高出不知道多少倍。
　　这条消息如果透露出去，甚至秘党内部也要对昂热进行施压，渴望着从这条龙上分一杯羹——例如从它的血肉组织提取样本，进行逆向工程，找寻到那种药剂的踪迹。
　　事实上他们已经这样做了。
　　伴随着少女、鲜花和掌声，路明非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宿舍当中，在这一过程中，所有与他碰面的人，无论正在做什么，都会暂时放下手中的工作，用崇敬的眼神对他行着注目礼。
　　这是一个屠龙勇士应该受到的尊重与敬仰。
　　芬格尔先行一步回到了宿舍当中，在宿舍内悬挂着稍小一点的横幅，在路明非进门的时候拧响了礼花炮，彩纸碎片喷了路明非满头满脸，路明非还看到在桌子上有一个大蛋糕。
　　这位在路明非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看上去过得不错，荣光满面的——没有一个机器人一般的家伙整宿地把他脑海中的知识给压榨出来，早上天刚亮的时候便起床去锻炼跑步，这些天里芬格尔可以睡到自然醒，精神头当然很好。
　　“欢迎卡塞尔学院S级学员，新晋屠龙勇者回家。”芬格尔像是古装武侠剧里的的龙套一样，把很多根礼花炮固定在背后，用一根就丢一根，然后再从背后抽，来了一个火力覆盖，让路明非躲都躲不开。
　　“宿舍你打扫。”使出了一个发力的法子，路明非浑身一震，身上的彩色塑料纸片被抖落。
　　“哇，这一招帅，我可以学吗？”芬格尔的眼中亮起了光，实在是路明非之前来的那一手非常帅，就像剑戟片中的武士杀人之后的血振一样，靠着惯性将刀身积血振落。
　　“只要你早上起得来的话。”路明非说到：“以你的基础，估计练个十天半个月的就能学会，我当初也是花了不多的时间。”
　　将自己的行李箱放到一边，路明非对芬格尔说到：“芬格尔，听说你是卡塞尔狗仔之王。”
　　“是卡塞尔新闻部部长，什么狗仔之王，说的太难听了吧。”芬格尔跑到桌子旁，用塑料刀细心地将蛋糕分割开，铲了一块带草莓的用托盘盛着，递给了路明非：“你想从我这里打听什么？”
　　“一个女生，刚才给我献花的女生。”路明非尝了一口蛋糕，嗯，味道不错，奶油也是用的动物奶油，比自己还寄宿在叔叔家的时候，自己用积攒的零钱给自己买的廉价植物奶油蛋糕好吃多了。
　　然后芬格尔看路明非的眼神就变了：“师弟，我听说过经历生死危机，会让人性情大变的，以前的你喜欢那种的。”
　　一边说着，芬格尔一边在自己身上必出前凸后翘的轮廓：“没想到你现在喜欢上了这种娇小玲珑的……或者说之前那种身材火爆的择偶标准是你对自己的伪装，看到这个瓷娃娃一般精致的，就暴露本性了，不过你放心，她虽然看上去小，但保证合法。”
　　路明非对于芬格尔的调侃完全不在意：“我只是想知道她是谁……她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几天前我直面的那条龙。”
　　“不愧是S级，直觉果然敏锐。”芬格尔说到：“零·拉祖莫夫斯卡娅·罗曼诺娃，简称零，血统评级为A级，是今年入学新生中最受关注的两个人之一，另一个就是你了，是古德里安教授亲自去露西亚面试招生的。”
　　“身高一米五五，体重保密，血型AB，生日是四月二十二日，属性三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