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愿生者如死者一般坚定

　　布莱克本就足够神出鬼没了，现在拿到了萨格拉斯权杖之后，物质世界的空间与距离在他眼前已经失去了意义。
　　只要他愿意，他随时可以从潘达利亚大陆的丛林深处一眨眼越过整个世界去到诺森德大陆的高山之巅，也可以在一日之间逛遍整个世界的每一座城市。
　　甚至是世界与世界之间的阻隔。
　　之前在奎尔萨拉斯海战里，将麦姆的德拉诺海盗舰队从另一个世界召唤到艾泽拉斯，也不过是以萨格拉斯权杖搭配空间道标石就能完成的寻常操作。
　　当然，如此程度的空间操纵要消耗使用者巨量的精力，但对于是个大海盗的同时还是个大术士的布莱克而言，这么点精神压力完全不足以影响他的施法精准。
　　就比如现在，在带着一个强大亡灵和她的大猫的情况下，海盗依然用一个很潇洒的空间传送将他和风行者妈妈从斯坦索姆地区送到了纳萨拉斯学院的大门口。
　　这个速度快到莉蕾萨将军都没反应过来。
　　她看了一眼四周，又瞪了一眼兴奋满满的布莱克，说：
　　“我还没来得及向巫妖王辞行呢，用你的话说，这就叫上班摸鱼，尽管我并不从洛萨陛下那里领取报酬，但这也太不负责任了。”
　　“让至高无上的巫妖王等等，天大的事也得等到我的毕业典礼结束。”
　　海盗嗖的一声消失在原地，一秒之后再次出现，已经换上了一套纳萨拉斯学院的标准施法者长袍，还装模作样的配了一根魔杖与悬挂在腰间，属于古尔丹的大颅骨魔典。
　　布莱克咳嗽了几声，整了整衣服，又把刚刚拿到手的艾利桑德之颅握在手中，挥手洒出一团如烟雾飞舞的暗影烈焰在手中。
　　他看向风行者妈妈，说：
　　“看，我的狩猎导师，现在的我像不像一个即将毕业的施法者？”
　　“不像。”
　　莉蕾萨将军摇着头，说：
　　“倒像一个随时准备毁灭世界的邪恶反派，我记忆中的古尔丹也没有你这样已经形成光环一样的邪恶气质呢。”
　　“嘁，姑且就当你在赞美我了。”
　　海盗耸了耸肩，正准备走入学院却又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用一种幽幽的目光打量着他身边的莉蕾萨将军。
　　那眼神看的风行者妈妈一阵不舒服，她皱着眉头说：
　　“看我干嘛？”
　　“今天可是我的毕业典礼，是我的大日子呢。”
　　海盗做出一副很欠揍很挑剔的表情，上下打量着莉蕾萨将军，说：
　　“您就穿这一套出席吗？好歹换一套晚礼服吧？”
　　“我说你是不是欠揍？”
　　风行者妈妈那画着“烟熏妆”的脸上皱出一个“川”字型，她的左手摸向腰间的精灵战刀，这个危险的动作让海盗立刻举起双手，说：
　　“好吧好吧，像您这么情绪激烈的亡灵还真是不合格呢，就这样吧，人来了就行了，我也不能奢望太多。”
　　“喂！布莱克，臭船长，伱还站在那干什么？”
　　笨蛋小星星的喊声从学院里响起，她大叫到：
　　“快来，大家都在等你呢，大家都等着看一万年里第一个毕业的纳萨拉斯学员的风采，我们还给你准备了很酷的学士帽哦。”
　　……
　　托尔巴拉德那边在举行很欢乐的毕业典礼，而布莱克刚刚离开的奎尔林斯小屋却并没有太多欢乐的气息。
　　这大概是因为在一群国王们神态各异的注视中，作为大反派的巫妖之王洛萨陛下终于登场的缘故。
　　这位曾经的人类伟人没有搞那一套姗姗来迟的把戏，他几乎是卡着时间出现在国王与各国高层面前。依然穿着他在北郡修道院被唤醒时的那套黑色战甲，从不离身的霜之哀伤也被提在手中，但并非攻击姿态。
　　饶是如此，在看到这把摄人心魄的魔剑时，那些在王座上坐久了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感受过战场气息的老国王依然感觉到了那股发自心底的幽凉。
　　这一刻就算是对于力量再无概念的人，都能理解并感受到眼前这个男人所代表的那种压迫灵魂的气息。
　　但这样的气息并非洛萨刻意释放。
　　随着他和霜之哀伤的联系越来越紧密，这股巫妖之王的威严便越发沉重。
　　这还是在和霜之哀伤配套的统御之盔尚未被佩戴的情况下，一旦洛萨拿到了那亡灵尊主的战盔，他的意志便能在一瞬间笼罩整个世界。
　　到那时，巫妖王的力量才会真正的达到巅峰。
　　“坐！”
　　洛萨目不斜视的走入奎尔林斯小屋大厅的主座，在自己的三名天启骑士的护卫中坐在了完全由寒冰塑造的尖刺王座上。
　　他如主人一般抬起手，语气森冷的说出一个词。
　　其他国王们你看我我看你，老泰瑞纳斯王面色如常的第一个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其他人也纷纷落座。
　　大厅中的气氛一时间凝滞到极致。
　　所有人都知道洛萨这次是带着目的来的，但少有人能猜到巫妖王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正是这种未知给他们带来了恐惧。
　　尤其是在眼前这个男人确实有可以把人类七国拉在一起A了的实力的时候，这种恐惧就显得那么的真实。
　　就好像是脖子后面趴着一只幽灵，不断的朝着脖子吹冷气一样的感觉。
　　如芒在背。
　　在这样让人全身不舒服的气氛中，洛萨主动开口了。
　　“我不是带着毁灭而来，我也并不想要在这个时候唤起天灾横扫过这片大陆，尽管我可以这么做。
　　但没必要。”
　　巫妖王空洞的声音在这大厅中回荡着，他的目光并没有看向某个具体的人，就好像是凝视着更深刻的事物。
　　看似没有焦距。
　　但绝对没有人会在这时候认为洛萨已经失去神智了。
　　“在我到来之前，已经有人用鲜活的例子向你们证明了一件事，一盘散沙的东部大陆是无法抵御任何强大力量的。”
　　巫妖王继续用不紧不慢的语气说：
　　“这一点我想太阳王陛下应该理解的刻骨铭心，所有参加了奎尔丹纳斯岛战役的圣骑士和士兵们也已眼见强大之力的破坏。
　　你们都向奎尔萨拉斯派出了援军，就连远在卡利姆多大陆的卡多雷精灵都前来支援。
　　但战争的结果依然是失败。
　　惨痛的失败。
　　在面对艾萨拉女皇和她的深海大军时，你们连有效的反击都做不到。但艾萨拉女皇是一万年前那场战争的失败者……
　　如果连她的威严都无法抵御，你们又该怎么抵御接下来注定会到来的燃烧军团？
　　我知道，在远方的灾难化作真实之剑刺穿你们的胸膛前，总有人认为故事中的灾难不会落在自己头上。
　　曾经，我也是这么幼稚的人。
　　但你们在暗中进行的背刺教会了我这个朴实的道理。
　　我们必须为一切可能出现的危险做好准备，不管我们愿不愿意，那些真实的威胁不会因为我们的想法而改变。
　　这就是我今日想对你们说的。”
　　洛萨停了停，他的目光扫过眼前沉默的大厅的每一个人，他继续用那种空洞的语气说：
　　“我选择紧握霜之哀伤，是因为我不想在接下来的战争里获取一场惨烈的失败，我和我的亡灵天灾已经做好了直面恶魔的准备。
　　我对在我的地盘上打败它们很有信心，但遗憾的是，这个世界不只有诺森德大陆。
　　同样的话，我在北郡已经说过一次。
　　现在我重复一次。
　　我要赢！
　　谁阻碍我取胜，谁就是我的敌人。
　　谁帮助我取胜，谁就是我的朋友！”
　　巫妖之王摇了摇头，在寒气四溢的冰霜缠绕中，他说：
　　“诸位，你们听懂我的意思了吗？”
　　其他国王们面面相觑，只有太阳王认真的点了点头，老泰瑞纳斯王似乎早就猜到了洛萨的这一番表达，他也微微颔首。
　　但在大家都以为一切都结束的时候，一个年轻人站了起来。
　　“砰”的一声巨响。
　　一把剑插在了洛萨眼前的桌子上。
　　那熟悉的剑柄和奇特的剑刃形状让整个大厅中的所有人类发出惊呼，更是让刚刚闭上眼睛舒了口气的老泰瑞纳斯王惊得当场站起。
　　而洛萨和他身后的莱恩国王与大巫妖安东尼达斯瞪大了眼睛。
　　伊瑞尔不知道这把剑的传说，她无法理解这把剑对于人类文明的意义，所以她对于眼前众人的反应表示很好奇。
　　“我有个更好的主意，洛萨元帅……洛萨陛下。”
　　换了一身蓝色的国王衣袍，带着一顶铁质王冠，还刮了胡子整了头发的瓦里安·乌瑞恩站在原地，他对洛萨说：
　　“一盘散沙的人类文明什么都做不到！
　　这几年里的很多次教训都在向我们警告这个残酷的事实，如果人类继续分裂下去，我们注定会成为整个艾泽拉斯的笑柄！
　　我们再无力和精灵、矮人与巨魔们争锋，我们会成为他人口中的失败者。
　　这不是我想看到的。
　　我相信，这也不是您想看到的。”
　　瓦里安的这番话非常危险，他几乎是当众挑明了自己的想法，这也让洛萨被寒气覆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稍纵即逝的笑容。
　　在巫妖王身后，莱恩陛下则以一种欣赏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儿子，这才是他想象中自己儿子长大成人后该有的样子。
　　那些与众不同的灵魂，天生就是为了统治而来！
　　“那么，你想说什么？瓦里安·乌瑞恩。”
　　洛萨坐在自己的寒冰王座上，他沉声说：
　　“你既然奇迹般的拿回了皇帝之剑，想来你也已得到了来自人类列王的启示与嘱托，我相信，你已走到你人生的转折点。
　　那么，说出你的想法吧。”
　　“我的想法很简单。”
　　瓦里安看向四周，他深吸了一口气，说：
　　“我要重建帝国！
　　分裂的时代持续了两千多年，这已经足够长了，我们是时候回归到自己最强大的姿态中，我们应该主动追求伟大，而不是任由自己堕落下去。
　　我要继承索拉丁大帝与我记忆中的莱恩国王和洛萨元帅的遗志。
　　我要弥合分裂！
　　或许我无法成为皇帝，但我必须要亲手推动帝国的统一。
　　我希望我能得到支持……”
　　“我支持你！羸弱又分裂的时代早该结束了！连兽人们都开始重建自己的世界，而我们作为胜利者却依然在内斗不休。
　　这简直是耻辱！”
　　瓦里安的话还没说完，脸上连带着绷带的阿尔萨斯第一个跳出来，他高举着双手欢呼到：
　　“瓦里安皇帝万岁！”
　　这番表态或许是发自真心，但阿尔萨斯身旁的老泰瑞纳斯王的脸都被气白了。
　　但这只是个开始。
　　在其他国王们震惊的注视中，一向在人类七国里很没有存在感的奥特兰克王国的年轻国王奥里登·匹瑞诺德施施然的伸出手。
　　他脸上带着“终于被我等到了这个装逼时刻”的笑容，又很刻意的以一个大佬的姿态咳嗽了一声，甚至连声音都肯定是反复练习过很多次，让自己的声音又感性又威严。
　　他对瓦里安说：
　　“我和我的奥特兰克非常认同瓦里安陛下的说法，我们这些最古老最野蛮最粗俗的奥特兰克山民们也认为帝国时代应该回归。
　　我们要重新找到人类的荣耀！
　　奥特兰克会一直追随您，瓦里安陛下，我认为再没有谁比重新拿回皇帝之剑的您更适合成为我们的皇帝了！”
　　“没错。”
　　在红龙法师克拉苏斯诧异的注视中，佩戴着安东尼达斯的大法师徽章的小法师吉安娜也站起身来。
　　她拄着比她人还高的黑檀之寒法杖，以一种“达拉然话事人”的姿态大声说：
　　“达拉然经历苦难而重生，再没有谁比我们这些法师更理解孱弱带来的可悲，我们希望重新强大。
　　但没有一个强大的人类帝国，达拉然的复兴也只是水中月镜中花。
　　我……
　　我代表肯瑞托和六人议会，宣布支持瓦里安·乌瑞恩的提议，帝国应该在此建立，就在这里！就在今日！”
　　“不，你根本代表不了……”
　　一个声音从大厅之外传来，但那个愤怒的法师还没喊出自己的话，就被阴影中浮现出的一根木棍狠狠打倒。
　　又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十几把造型不同的匕首插进身体里，血浆四溅后被拖入了浮动的黑暗之中，整个过程行云流水，那倒霉蛋连一声哀嚎都没发出来。
　　只有原地滴落的血渍代表着这里存在过一个不长眼色的蠢货。
　　刺客们是如此的专业，他们甚至连血迹都擦干净了。
　　“库尔提拉斯一向流离于大陆之外。”
　　在死寂中，真正的重量级大佬戴琳·普罗德摩尔很“虚弱”的咳嗽了几声，他说：
　　“但我们也想要重塑帝国荣光，我曾数次在英灵殿觐见过索拉丁大帝，他告诉我当下一个手持斯多姆卡·皇帝之剑的人出现时，就是帝国重建的时刻。
　　我认为，时候到了！
　　库尔提拉斯支持瓦里安·乌瑞恩的联合倡议……瞧，我把签字用的笔都带来了。”
　　“吉尔尼斯没有任何理由反对帝国联合。”
　　米娅女王面无表情的拍着桌子说：
　　“但我们要求新生的帝国必须给予狼人同等国民的身份，这是我们的底线！”
　　“你们……”
　　库尔提拉斯和吉尔尼斯的发言让剩下的斯托姆加德国王索拉斯·托尔贝恩彻底破防。
　　他站起身想要怒斥背叛了自己阶级的戴琳和米娅，但他刚站起来，就被身后的儿子伸手摁在了肩膀上，又被硬生生摁回了椅子上。
　　有一些奇怪爱好的加林·托尔贝恩王子在自己父亲的耳边说：
　　“抱歉，父亲，我不想在这个时候扫您面子，但我在搏击俱乐部认识的‘朋友’告诉我，其实我只要在合适的时间说出合适的话，那也是可以当国王的……
　　哦，对了，搏击俱乐部并不存在。
　　父亲，你就当我说胡话吧。”
　　下一刻，加林王子整了整衣服，大声说：
　　“斯托姆加德支持瓦里安·乌瑞恩陛下，帝国是时候回来了！我提议，帝国首都就放在激流堡吧。
　　那‘黑狼之地’是人类第一帝国的首都，作为第二帝国的首都也很合适嘛。”
　　眼前这局面别说洛萨没想到，就连倡议发起人的瓦里安自己都没想到，他登高一呼，七个王国里六个王国都对他表达了支持。
　　直到这一刻，瓦里安才真正意识到了艾萨拉和布莱克要押宝在他身上的原因。
　　其实不一定非要是他。
　　但他大概是这些人里最合适的。
　　而且布莱克早已在暗中策划好了一切，在其他人毫无察觉的时候他就已锁定了胜局……
　　嘶。
　　这就是先知的威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