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东京的暴徒们

　　【进阶试炼通过，你已成为三阶旧日棋手，可在序列面板中查询相关提升与变动。】
　　【四阶旧日棋手的试炼将在“50级”开始，请做好准备。】
　　安森鹿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丽的脸庞，上杉明日香的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眼神好像在看着一个傻子。
　　“你刚刚去哪了？”她皱了皱眉。
　　“进阶试炼啊。”安森鹿还没缓过神来。
　　他给自己倒了杯水，心想四阶棋手居然必须50级才能上，按之前的规律应该是45级才对，其实也不重要，打到世界Boss那会的时间，他怎么都能升到50级。
　　“一次就过了？”明日香单手叉腰。
　　“不然呢……”安森鹿拿起水杯，往口中送去，“你以为我是谁？”
　　冰冷的液体灌入肺腑，喉结上下滚动，他长舒一口气，双眸恢复色彩，躁动不安的心情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哦，不愧是我们的鹿会长。”明日香轻笑一声。
　　“所以你怎么在我家，都不带解释一下的么？”
　　“你门没锁。”
　　“哦，门没锁就能进来，那要法律干什么？”
　　“不扯淡了，我要找你去夏威夷玩，来不来？”
　　“啊……夏威夷？”安森鹿漫不经心，“你怕不是在开玩笑，哥们只要在那玩上一会，陪我们冲浪和晒太阳的就是执法队的人了。”
　　“商城有一个道具可以短时间变脸，而且旅行卷的机制就放在那里，出什么事情就马上回来呗，打不起来的。”
　　“那倒也是。”
　　【玩家“上杉明日香”向你发起交易申请。】
　　安森鹿接受交易申请，从她那里得到了一张“真实面具”，这是一件一次性道具，用完就没的那种，效果是让人在两小时内改变面貌。
　　好像还非常稀有，获得概率极小，只能通过商城抽奖抽出来。
　　“你抽奖抽出来的？”
　　“对，只有两张。”明日香淡淡地说。
　　“所以就找了我。”安森鹿挠了挠脸颊。
　　“别想多了，只是和工会的其他人也没熟到可以一起出去玩。”
　　“好好好，走吧。”
　　“真意外，你居然接受了。”明日香低声说。
　　“你不躲着我，我都很开心了，毕竟你的自尊心那么强，我真怕你直接跟我闹三四个月的冷战。”安森鹿语气淡然。
　　“是么？”
　　“不然呢？”
　　安森鹿一边说着，一边打开行囊面板，使用刚到手的道具，面部轮廓顿时变了，他修了修自己的脸，参考模板是他的表哥。
　　“噗哈哈哈，你这幅样子真好笑。”明日香抱住肚子。
　　“你不会还要把自己修得多好看吧？”安森鹿鄙夷地说，“建议是把脸调整得难看点了，不然到夏威夷别人一眼就看出来你很奇怪。”
　　“你的意思是，”上杉明日香抱着手肘，咳嗽了一声说：“我的脸原来很好看么？”
　　“再说下去，哭包龙得改名自恋龙了。”安森鹿耸肩，“我先去夏威夷等你，你来快点啊，到时候用手机给我发信息，别用玩家面板。”
　　“话说当明星是不是就是这种感觉呀，做什么事都得小心翼翼的，不被别人发现。”
　　“哈哈，还明星呢？”安森鹿笑了笑，揶揄道：“你听过哪个国际通缉犯不小心翼翼的么？他们不砍死我们都算好了。”
　　“你最近很少笑了。”明日香盯着他的脸庞。
　　“什么意思？”
　　“其实，我觉得以前的你也挺好，就算装疯卖傻的，但也让人相处得很开心。”顿了顿，她说：“你现在看起来压力很大。”
　　安森鹿摸了摸鼻子，面无表情地说：“……就在刚才，我确认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校长死了，我之前只能通过直觉判断，而现在是事实。”
　　“你的直觉就已经是事实了。”
　　“但是，如果没真正地发生在我面前，我还能装装傻……心里想着还有机会，还有机会，可现在没那个机会了，他就是死了，死得很彻底。”
　　安森鹿坐到沙发上，顶着凌乱的头发缓缓说道：
　　“我一想到，他就那样死在了时间的洪流里，他没有朋友，没有家人，没有身份，他是过去的我，也是未来的我，只有我会记住他，其他人都不知道有这个人存在过时……”
　　“我就很伤心，心好像都快裂开了……我自己也觉得很奇怪。”他疲惫地说，“明明我应该很恨他才对，但一看到他站在我面前，大脑就一片空白。”
　　“然后我才发现，我之所以那么恨他，只是不敢相信他瞒了我那么久，不敢相信他一句话不交代就走了，我就只是……想他回到我身边而已，就这样而已，但没机会了。”
　　安森鹿可以想到，那些在进化游戏里死去的玩家会在未来某一天重获新生，但他完全想象不出校长回到那座高中的样子。
　　完全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就像那个逐渐走向深渊的安森璐一样。
　　他只能站在世界的另一端，远远地望着他们的背影远去，那么孤寂，那么苍凉。
　　“嗯……”上杉明日香耸肩，“你果然变了。”
　　安森鹿神色复杂地低下头，他张了张嘴，不知作何回复。
　　“我印象中的你，就算很伤心也会装作没事人的样子，只要别人问起，你一句话就搪塞过去了，嬉皮笑脸的。”
　　“那现在呢？”安森鹿低声问，“落差很大么，发现我这样的人，原来也会有烦恼。”
　　“现在……你给了我安慰你的权利。”
　　“我不需要安慰。”
　　“你的表情好像在哭。”
　　“没关系……”安森鹿说，“我可以一个人走下去，一直都是这样走过来的。”
　　“看到你……我就在想果然再坚强的人，也会有脆弱的一面。”明日香轻声说，“我爸爸对我说过，接受自己的脆弱才能变得强大，你对自己太苛刻了，永远要求自己在别人面前那么强大，那么冷静，总是一个人扛下所有，默不作声地往前走，却总是又能照顾到别人的心情。”
　　“校长是走了，但至少他的愿望达成了啊，你变成了一个很好的人。我想和你认识的人都会承认这一点，工会里的人，楚老师、尤瑞、尤利乌、乌鸦，大家都很认可你。甚至执法队的科西莫他们，最开始还互不两立呢，到后来也逐渐承认你了。他们都知道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愿意为别人牺牲自己的名望，那些不明真相的人骂你骂得多狠啊，说你是叛国贼，说你是表里不一的怪物，我一开始抱着看乐子的心态点进去，后面都看不下去了，可你却一直笑，根本不在意……像个傻子似的，但我有被你打动到。”
　　“谢了，哭包龙。”
　　“我在夏威夷等你，好了，你可别变成哭包棋手了，垂头丧气的。”
　　“就算你趁机偷袭我，也洗脱不了哭包龙的名号。”
　　“无所谓，我允许你这样叫我，也只允许你这样叫我。”
　　“谢谢，明日香。”安森鹿说，“时间已经接近五月了，如果到时……我出现了一些情况，你记得一巴掌拍醒我。”
　　“这种话，我还以为你只会对自己的贴身侍卫乌鸦说……或者尤利乌说。”
　　“乌鸦和尤利乌是一样的。”安森鹿抬起头来，缓缓地说：“如果真的发生那种情况，他们只会把枪口抵在我头上。”
　　“他们没那么残忍。”
　　“算了……无所谓，夏威夷见。”
　　“等等，我去换一套泳装，嗯……你也换，上次你不是海上列车挑了一套么？”
　　安森鹿在夏威夷海滩度过了一个不错的下午。
　　他坐在沙滩上，晒着暖洋洋的太阳。
　　眼眸倒映的海天一色，清爽的碧浪时而划过沙滩，来来往往穿着泳衣的少年少女，他们靓丽的身材和姣好的面容能够让人快忘记世界末日就要到来。
　　小孩在用沙子堆砌着城堡，海平线那边的帆船像是海鸥一样地驶过天空，洁白的旗帜在风中缓缓摇曳，就连褶皱都是那么干净，沾染着大海与天空的气息。
　　上杉明日香在冲浪，她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好像发着光，纤长的身影在阳光与海水的缝隙之中忽隐忽现，时而被掀起的浪涛吞没，但很快就会回到安森鹿的视线中。
　　似乎是为了让安森鹿安心，她没有跑太远。
　　在这之后，安森鹿还看到了执法队的神代琉璃，她在序列玩家中并不算特别有名，但也有很大一批拥护者。
　　神代琉璃穿着非常彰显身材的泳装，可见她的自信，白皙纤长的身体一出现在沙发上，顿时就有一大群市民涌来讨要签名。
　　她抱着肩膀，面带微笑，非常耐心，几乎是一一回应。
　　这个年代，人们碰见名列前矛的序列玩家，就跟以前在大街上碰见一个超级巨星似的，而且序列玩家的意义更加重大，这还是人们唯一能指望的救世主。
　　不久，神代琉璃摆脱人群后，走到了安森鹿的身旁。
　　“哟，好久不见，小哥。”
　　“你怎么认出来的？”
　　“我家大小姐的冲浪动作，就算她换一万张脸，我都不可能认不出来。”
　　“那我呢？”
　　“我在想大小姐总不可能一个人溜出来玩，你们工会总有人会盯着他的。”神代琉璃笑吟吟，“而你一动不动地盯着她，我很快就察觉到你。”
　　“我可没有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安森鹿扶起下巴。
　　“你的眼睛我很熟悉，那是一种别人无法复刻的眼神，明明静得像一潭湖水，却又让人不寒而栗。”神代琉璃幽幽地说。
　　“所以，你是来抓我的？”安森鹿问。
　　“当然不是咯。”神代琉璃微笑，“我是来跟你要个好友的，官方那边已经放宽检查力度了，他们不会知道我的好友列表里有个旧日棋手。”
　　上杉明日香很快回来，她拧开矿泉水瓶盖狠狠灌了一口，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神代琉璃，这位执法队的大姐头正站在安森鹿身旁，场面看起来异常违和。
　　安森鹿打了个呵欠，用手作割喉咙的动作，还翻了个白眼，表示他们的身份被识破了。
　　“你……”
　　上杉明日香皱起眉头，难以置信地盯着神代琉璃。
　　“我知道，我不会打扰大小姐和男朋友约会的，祝你们玩的开心。”神代琉璃揶揄。
　　明日香顿时一愣，从耳朵到脸颊到脖子都红透了，她正想反驳，神代琉璃微笑着挥了挥手，留下两人直接就走了。
　　“走吧……”安森鹿偏过眼眸，用余光观察周围，“托这位执法队大名人的福，周围已经有一堆人注意到我们了。”
　　“好吧……”明日香捂着红脸一叹，“说的也是。”
　　夜色已晚，在回到留坎镇之后，安森鹿就收到了来自江逸杰的一封交易申请。
　　点击同意交易申请，他的行囊里当场就多出了总计一千的普通级材料，以及二十个传说级材料，刚好符合他的要求。
　　江逸杰没有多说废话，这位华夏队长一向遵从言多必失，谦和待人的信条，他只是在信息栏那里发了一条——“合作愉快。”
　　安森鹿也不知道他们合作了个什么，江逸杰根本没跟他要东西，只是单方面给了他材料，尤利乌和乌鸦好歹会跟他要进化币。
　　或许是一想到之后地狱灯塔就要入驻华夏国家队，江逸杰也就不计较这么点事情了，不过安森鹿觉得就算没这回事，江逸杰也不会跟他要酬劳的。
　　江逸杰是他认识的人里，非常少数的在正直的同时，人格没有明显缺陷的人，不像洛伦佐那样既正直又癫狂，既狂傲又谦卑。
　　“不管怎么样，这下就可以进阶娜塔莎，顺带强化一下浮游鲨王。”安森鹿喃喃，他一边查看材料，一边推开门走入房间。
　　上杉明日香给他发来两张照片，照片上的安森鹿坐在沙滩的椅子上喝着椰子汁，他的侧脸蒙蔽在遮阳罩子的阴影下。
　　至于另一张照片，是明日香抓着他的手腕，硬拉着他拍的合照。
　　就在这时，安森鹿的目光从手机上移开，他抬起头来，一头乌鸦从窗户外落了进来。
　　“怎么了？”
　　鸦作羽散，漆原律双脚着地，言简意赅地说明来意。
　　“东京的新宿区那边出现了一只序列玩家组织的队伍，他们可以说是彻底暴走了，正在肆意屠杀市民。”
　　“执法队的人呢？”
　　“我是第一个得到这个消息的人。”漆原律说，“对了……深渊舞者艾薇儿被他们围剿而死了，她没能反应过来。”
　　“走吧，一分钟解决。”安森鹿双手抄入口袋，声音冷淡。